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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.第二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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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文昶瞧着朝她大步走来的张子辽, 莫名膈应起来,以前就不喜欢张子辽虚伪和目中无人, 如今怎么越发讨厌这人?

    张子辽伸手挡在陆清漪身前,一双眼却怒视着沈文昶,语气更是火冒三丈:“沈文昶, 你刚刚想做什么?清漪妹妹现在是你们讲堂的夫子,别没大没小目无师长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咬着牙根,不甘示弱地直视张子辽,怼道:“谁目无师长?跟你有什么关系吗?我和陆夫子在晒书, 有你什么事?”

    气氛突然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动静闹得有些大了, 明和讲堂内的学子们趴在窗上, 看着外面的热闹。

    “张陆两家是世交,而我与清漪妹妹则是青梅竹马,清漪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,我告诉你, 你要是敢动清漪妹妹一根手指,我跟你没完。”张子辽眯着眼睛,谁敢欺负他心头爱, 他必十倍偿还。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不知为何莫名动怒起来, 险些气的肺都要炸了,莫名的脑充血,面上愤愤难言, 手上却情不自禁地用力拽着书。

    陆清漪本来在张子辽走过来时便想躲开, 可走了又显得失礼于人前, 碍于两家世交面上也不能如此行事。可如今瞧着这场面和气氛,又十分后悔当时没有抬脚进讲堂。

    她非后知后觉,哪里不知道张子辽的心思,可她对张子辽实在没有喜欢的感觉,甚至有几分抵触。有时候她也分析,他们两家门户相当,张子辽学识文采也都出众,对她也一直尊重有加,如果他年过府提亲,实在没有理由拒婚不嫁,她认同自己的分析,可心里总有个声音说不,她心里其实不情愿,大抵她也有少女梦,想自己寻个令她心甘情愿与之花开并蒂的人儿。

    “张公子误会了,沈同学对我并无冒犯,抱歉,我还在讲学中,失陪了。”陆清漪说罢转身往讲堂走去。

    张子辽闻言面上尴尬不已,想了想追了上前,道:“清漪妹妹,讲学后可否到书院凉亭那儿,我在那里等你,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!”

    陆清漪停了下来,侧头去看张子辽,好看的柳眉敛了起来,本当拒绝,可心思一转,此事还是当断则断的好,便开口道:“好,我下了讲学便过去寻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好,那我先走了。”张子辽见陆清漪点头,心里很是高兴,辞别后转身而去,路过沈文昶跟前时,高傲地瞥了一眼,故作潇洒地走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将二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,果然关系不一样,都要单独见面?要知道在她心里边凡是和张子辽沾边的,都不是好人。

    “让你晒书怎么还愣在那里?”陆清漪本来进了讲堂,见沈文昶还呆愣在那里,又折了回来,待瞧见沈文昶手里的书,顿时不淡定起来,“都说了要小心,你怎么把书页给拽裂了?”

    沈文昶此刻对陆清漪偏见不小,哼了一声将书摊在石头上道:“裂了就裂了呗,大不了这本我来用。”

    陆清漪听这语气,心头也生出不乐,转身走之前道:“将书放到石头上后赶快回讲堂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白了陆清漪一眼,抬起袖子在书上摁着擦了擦,希望多吸去一些水,然后将书小心地翻开,摊放在石头上。

    一切稳妥之后,才回了讲堂。

    正值陆清漪在给唐鸿飞讲解完毕,瞧见沈文昶,便将自己写的平仄规律递给沈文昶。

    “你先读一遍,有不明白之处只管问我。”陆清漪警示自己进了讲堂都是她的学生,抛开私人恩怨,用心去教,但有所进步则问心无愧。

    沈文昶神情焉焉地拿在手里,歪着头看着。

    陆清漪却不可思议地愣了好一会,她递到沈文昶桌子上时字对她而言是正的,对沈文昶而言是反的,可眼下沈文昶拿着反字看了半天。陆清漪内心不能平静,缓缓站在沈文昶身侧,瞧着眼被沈文昶拿倒了的纸,好一会才开口道:“ 你是喜欢看倒字,还是当真......”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啪的一声将纸拍到桌上,一张小脸涨得通红,不知为何,往日别人知道她不识字,她没多大反应,今日被这死女人知道,为何这么心里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字?”陆清漪指着一个礼字问道。

    沈文昶张了张嘴,半天没说出来,小拳头握的紧紧的,第一次觉得她不认识字很丢人。

    陆清漪此时不知为何有些失望,不过她善于调节自己,指着唐鸿飞前面的位置道:“沈同学今后坐最前面吧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只觉不好,脱口问道:“ 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从今往后,你自成一派,我从头教你,从练字为始。”陆清漪答。

    沈文昶面上只觉烧的慌,奇耻大辱,简直奇耻大辱。

    陆清漪给其余三派各教授了内容,便出题让他们或作赋或作诗词。自己则坐到沈文昶身边,亲自一笔一画教授。

    沈文昶只觉得时间十分难熬,握笔的手时不时发抖,不过令她庆幸的是继母教过她如何握笔,不然当真丢脸丢到外婆家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哐,哐,哐......”书院敲钟声传来,众人纷纷停笔。

    陆清漪拿起沈文昶写的‘一’字看了起来,指着末尾一个道:“这个写的最佳,比之第一个确实有所精进,只要肯练,总会越写越好。今儿下午你们好似要练射箭,那这‘一’字便回家写两页,明日一早上交。”

    陆清漪说罢站了起来,依次去看其余三派完成情况,最后道:“既然有的没有完成,便统一明日一早上交吧,钟鼓已响,你们散去吃晌饭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纷纷站起来,朝陆夫子行拱手礼,礼罢成三结对出了讲堂。

    陆清漪也收拾起书,带着小柔出了讲堂,沈文昶趴在窗口看,见二人一同往凉亭方向去,想来去找张子辽去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无精打采,说不清道不明,就是难受。

    “满仓,发什么呆,走啊,吃饭去。”唐鸿飞推了推趴在窗口发愣的沈文昶。

    “哦”沈文昶应了声,跟在唐鸿飞和祝富贵身后往书院后厨去。

    走到藏书阁,远远地可以看到二人站在凉亭交谈着什么,貌似聊得还不错的样子。

    凉亭内,陆清漪沉着脸拒绝着张子辽。

    “张公子,你我俱读诗书,当识礼才对,如何今日对我说这样的话,要被两家尊长知道,不知作何感想。”

    “清漪妹妹,我知道读书人不应如此直白,可,可你知不知道,你在我心里住了多久?如今我已弱冠,你已及笄,男未娶,女未嫁,我想,如果清漪妹妹也心仪与我,那岂不是天赐良缘?我明年秋闱便要回京赴考,若是高中,你我正好成亲。”张子辽说的迫切,好似心中所愿不久就能实现一般。

    陆清漪心中叹声连连,稍稍背过身道:“张公子,你我委实不合适,从今往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等话了。“

    “清漪妹妹,为何拒我千里之外?”张子辽说罢,站在陆清漪跟前问道:“莫非清漪妹妹心有所属不成?”

    话音落,陆清漪脑袋浮现湖中那一幕,面纱下脸颊红了,随又觉荒唐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心无所属。”

    张子辽闻言放下心来道:“许是咱们分别年久,清漪妹妹对我疏离了,不若这般,清漪妹妹许我七天为期,每日书院讲学完毕,与我一同切磋诗词或者切磋棋艺,如若七天之后,清漪妹妹还是觉得你我二人不合适,那子辽今后便不再打扰可好?”

    远处,沈文昶躲在石头后面,偷偷看着凉亭里的情况,见二人好像有说不尽的话一般,小拳头狠狠砸在石头上,当痛感来临方才龇牙咧嘴地将小拳头递到嘴边轻轻吹着。

    陆清漪无奈,看向张子辽,点头答应,非她觉得七日之后能成,实在是为了七天之后能得清静。

    “好,今日我申时才能离开讲堂,我还在此处等你。”张子辽说罢满心欢喜而去,他文采斐然,不信佳人日久不倾心。

    小柔见张子辽走后,忙急道:“小姐怎能答应,此事若被外人知道,小姐清誉必受损啊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旁人怎会知晓?” 陆清漪不解,虽说无法对张子辽动心,可张子辽也不会拿此事去宣扬啊,毕竟此事终归不成,传扬出去,书生名节也会受损人前,而对于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且来年秋闱赴试的张子辽来说,更不敢让人知晓,陆清漪断定他不敢对人言。

    沈文昶不知道二人聊了什么,只见那张子辽意气风发而去,想来是偿了什么心愿,心里愈发气恼。

    此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,以至于下午她最爱的射箭都提不起半点精神来,看的教射箭的薛夫子都十分纳闷,过来动问。

    “文昶啊,晌午吃的不好?”薛夫子走到沈文昶旁边坐下问道。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,她晌午是没心思吃饭的。

    向来夫子都爱拔尖学得好的,薛夫子也不例外,沈文昶箭术好,很得他的心,因而看到自己的得意学生如此消沉,自然要过来询问一番。

    “夫子,你觉得上面明仁讲堂里的张子辽怎么样?”沈文昶侧头看向薛夫子。

    “不好说,平日见他对人毕恭毕敬,好像很谦虚,可总觉得哪点让人觉得不太真实,可真要说哪里不真实又说不上来。”薛夫子摇了摇头,“对于读书人,我向来看不太明白,怎么,你和他有过节?”

    “ 我就是讨厌他,没来由的讨厌。”沈文昶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嗨,讨厌他别搭理不就好了,这有啥,男子汉大丈夫,还能因为讨厌一个人闷闷不乐?快点起来,练箭去,十发箭有一发没中红心,你就等着吧,臭小子。”薛夫子说罢拍拍屁股走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无奈站起来,拿起箭和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,对准红心缓缓拉开弓。

    箭离弦,沈文昶不以为意,在她看来肯定中,听到箭中靶后若无其事瞄了一眼,这一瞄不要紧,把她吓坏了瞪大小眼睛,仔细揉了揉,再去看远处,依旧在红心外。

    远处是薛夫子怒目而视,沈文昶吞咽一声,不可思议跑到靶子前,抱着靶子仔细看,的的确确没中红心。

    “抱着靶子干什么,和它生娃娃啊,回去,再来!”薛夫子吼道。

    沈文昶百思不得其解,她箭无虚发的啊,今儿是怎么了?她转身往回跑,站定后重新拿起弓箭,瞄准后耳朵动了动感受风速,之后很果断地射了出去。

    沈文昶瞪大小眼睛,紧紧盯着前方,中靶之后定睛一看,红心外。沈文昶愣了,小眼偷偷去看薛夫子,显然被气坏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在薛夫子怒视之下,缓缓下蹲,放下弓箭,在薛夫子从远处走来时,站起来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薛夫子见状追了上来,臭小子还敢跑,两次都不中,真是一天不练就退步。

    沈文昶对书院熟的不能再熟了,绕着跑,将薛夫子不知甩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跑到凉亭,竟然见张子辽和陆清漪在那坐着下棋,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子和学生切磋棋艺,殊不知二人有着猫腻!

    沈文昶心思动了动,爬上树去,从腰间扯出弹弓来,又摸出一颗茴香豆,瞄准张子辽身旁的茶杯,然后轻轻一拉松开手。

    张子辽此时一筹莫展,棋局上他已落下风,陆清漪攻守得当,他没讨到半点便宜,正冥思苦想下一步棋何处安放,噗通一声,茶水溅到他手上,烫的他慌忙站了起来,棋盘收到撞击后,棋子胡乱了。

    “谁?”张子辽站起来四处环顾,瞧了眼茶杯里的茴香豆,想到什么,喊道:“沈文昶,我知道是你,你给我出来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摸了摸鼻子,心想回去不装茴香豆了,换别的。

    陆清漪本来也吓了一跳,下棋本来是聚精会神的事情,来不得半点分心,因而茴香豆落水声响起时,的的确确惊了一下,平稳下来又听张子辽喊话沈文昶,不由也跟着向四周看去。

    陆清漪见四周无人,站起来往亭子外走了两步,抬头一晃眼时,瞥见树杆后面的沈文昶。

    沈文昶自然也瞧见了陆清漪,不知为何,忙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出声。

    “清漪妹妹,可有看到那沈文昶?”张子辽在亭子里问道。

    陆清漪抬头往树上瞥了一眼,回转身道:“没有,四周寂寂无人,今日棋局被毁,清漪不想再下,清漪告辞了。”陆清漪说罢微微一个颔首礼,带着小柔走了。

    “清漪妹妹!”张子辽急的在亭子里喊了一声,见陆清漪头也不回地走了,跌坐在凳子上,拿起茶杯将余茶倒尽,捏起那颗茴香豆:“沈文昶,坏我好事,与我等着瞧。”说罢将那颗茴香豆扔掉,拍了拍袍子走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则站在树上瞧着远去的陆清漪,没成想那女人竟然替她瞒了下来,既然陆夫子仗义,那么她也该‘帮帮’陆夫子远离张子辽的好,就那个目中无人的书生,配陆夫子总觉得心里膈应的慌。

    正当她准备跳树时,瞧见薛夫子四处东张西望,甚至连枯草丛和水缸里面都不放过,这是发誓要逮到她的节奏啊。

    “臭小子,跑哪儿去了。”薛夫子自言自语,说罢还跑到凉亭里面抬头看着梁上有没有。

    “哐,哐,哐......”实时钟声响起。

    沈文昶心下一喜,翻身下树。

    薛夫子闻声回头,瞧见沈文昶气道:“臭小子,今日没练好还敢跑,给我回去练箭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,钟响了呢,我得回家了。”沈文昶说罢抬腿便跑。

    “臭小子,箭没练好还想回家。”薛夫子在后面紧跟着。

    沈文昶带着薛夫子绕来绕去,最后跑到讲堂里,收拾好书本背上布包,随手抓了支毛笔匆匆下山,这次她没有等唐鸿飞三人。

    一路跑回家里,沈文昶背着布包,手里横握着毛笔,将家里找了个遍,终于在秋儿秀楼上找到了她那继母大人。

    沈夫人正在教秋儿识字,瞧见继子满头大汗、喘着气站在自己跟前着实愣了好一会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啊,怎么跑成这样?”沈夫人说着倒了杯水递给沈文昶,“气匀平了之后再喝,别呛着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接过茶杯,握着毛笔的手紧紧握着布包带子,瞧着沈夫人一脸的纠结。

    “哥哥,抱我。”秋儿从凳子上下来,直接扑到沈文昶身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瞧你那样像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沈夫人抬头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,我想。”沈文昶抱起秋儿,一双小眼看向秋儿读的《三字经》。

    沈夫人顺着继子的目光看去,又打量了一番沈文昶,瞧见那紧紧握着的毛笔,突然一个机灵,双眸中带喜又不敢相信,迟疑问道:“满仓,你可是想读书识字?”

    沈文昶见继母猜中,红着脸点了点头,轻声道:“嗯!”

    沈夫人惊地坐直了,自言自语:“你们沈家祖宗显灵了?”说罢回神连忙拉开旁边的椅子 ,“快,坐这里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见继母很乐意教自己,将秋儿抱到旁边的座位,自己也十分听话坐下,低头从布包里取了书和今天上午练得‘一’字。

    沈夫人将那白宣纸打开一看,满纸的‘一’字,她并没有因为继子练‘一’练了满篇觉得丢人,反而十分欣慰。

    “最后这个写的挺好的。”沈夫人毫不吝啬地夸奖道。

    沈文昶嘴角缓缓勾起。

    “今日夫子可是留了功课?”沈夫人满心欢喜,将继子写的那满篇的‘一’小心地叠好,放到一边。

    “嗯,还让我写两篇一。”沈文昶如实相告。

    “那开始吧,你先静下心来完成夫子所留功课,写完我教你练横平竖直,先一笔一笔单独拿出来练。”沈夫人说罢,回头看向奶娘,“奶娘去后厨端些点心过来,免得少爷和小姐学累了肚子饿。”

    奶娘心中欢喜,乐呵呵地下了秀楼。

    沈夫人拿起墨替继子在那砚台上磨着,耳边传来继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那练完字后,您可以教我认这上面的字吗?”沈文昶小心翼翼打开一张纸,上面是陆清漪写的平仄。

    沈夫人因为那个您字半天没回神,反应过来瞧着继子那期待的眼神,开口道:“自然可以的,只要你肯学,我自然愿意教。”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笑了,抬起毛笔沾了墨在干净地纸上开始认认真真地写‘一’,她再也不要在那死女人面前出丑,她沈文昶可以被揍死,不能被那死女人笑话死。

    沈文昶今天晚上很用心,心里较着劲,点灯了还在练,沈夫人催了几回去休息,谁知继子竟然纹丝不动,走近去瞧,一笔一画写的虽然不好看,但极度认真,沈夫人一度怀疑此继子非彼继子,甚至装作不经意在沈文昶身边绕了好几圈,以此来鉴定是否是他人装扮而成。

    “满仓啊,写完这个就不要写了,点灯写字很伤眼睛,你要把眼睛练坏了,日后射箭能瞄准吗?”沈夫人说罢只觉得世事无常,往日求着连笔都不肯拿,如今催着去休息竟然催不动,虽然知道上进是好事,但学海无涯,怎可能一口吃成胖子。

    沈文昶闻言停了笔,相对于练字,她其实还是更喜欢射箭,不能因为和那死女人争那口气,把眼睛累坏了。

    沈文昶放下笔,伸了个懒腰,站起来小心翼翼将功课叠好放进书里,收拾好放进布包里。

    “行了,快回去休息,明日下学回来直接去前厅,咱们明天接着学。”沈夫人见继子停笔总算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“好嘞。”沈文昶说罢背起她的小布包飞身下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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