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.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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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和苏辙的表哥文同在苏府住了半月有余才启程回大邑去了。
算起来张方平现在驻守成都, 正是文同的上级。
眉山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, 冬天已经悄然而至。
十一月的冬至节俗称‘冬节’、‘大冬’，在北宋时期是和中秋节、春节并称为一年中的三大节日之一，上至皇室下至百姓都对冬至非常重视，朝廷还会专门放假七日, 不少店铺都不开门做生意，故而也有‘冬至大于年’这一说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中曾经这样记载过汴京的冬至：“十一月冬至，京师（汴京）最重此节，虽至贫者，一年之间，积累假借, 至此日更易新衣，备办饮食, 享祀先祖，官放关扑（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）, 庆贺往来, 一如年节。”
苏轼和苏辙从书院得了假已经回了府上，一时间苏府又重新热闹了起来。
不久之前苏洵收到了义王赵桀的信笺，此时此刻正在大厅之中和苏轼、苏辙交谈关于来年春天赴京一事。
史凌汐则是正站在走廊上望着院中的落雪发呆, 院子里兰珠和兰芝还有别的仆从们正忙着清扫落雪，原本用作休憩的亭子如今也已经被冷落, 孤零零的立在那里。
时间过得真快, 置身其中的时候还不觉得, 蓦然回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, 竟然已经从夏天走到了冬天。
这一个多月以来，每当空闲的时候她都会练习书法，王弗和苏轸也在一旁帮助她。起初她还觉得下笔都难，可如今也已经算是写的有模有样了。
“凌汐！”苏轸和王弗从正厅出来，看见史凌汐正站在走廊发愣，便冲到她身边笑道：“爹娘让我们上街去看看。”
王弗眼中闪着光芒，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去外面看看的。
她上次上街还是文同来苏府，他们出去买桂花酒的时候呢。
“等等我们，一起去吧。”不等史凌汐回答，身后又响起了苏轼和苏辙的声音。
之前他们两兄弟忙着读书，每每回家都已是深夜，平日里鲜少和他们见面，如今可算是有时间待在一起聊聊家常了。
******
五人一起上了街，眉山城的街道比起往常人少了些，可不少店铺还是开着的。
特别是衣裳店、首饰店和脂粉铺，在这几日正是赚钱的好时候，商家自然没道理放着钱不赚关门歇业的道理。
空中还飘着细小的雪花，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街道上行人的好心情。
史凌汐看了看从身旁路过的行人，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明显的笑意。
忙碌久了，一个小长假自然是会开心的。
她这么想着，不由的勾了勾嘴角。
不远处是宋记衣裳铺，往前不远处是三和堂，三和堂再远处便是齐家酒肆。
这几家店都还开着，而门前也都聚集了不少人。
三和堂的门口摆着一个可以旋转的大圆盘，走近才看见圆盘上画着六十四卦，每一卦上头都贴了一个图形，正是和之相匹配的物品。
这八卦盘便是只有在节日时特许的关扑游戏之一，手持飞镖投掷，若射中八卦盘中的物品便可以用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去购买这物品。
不过商家都是要盈利的，所以在投掷之前必须交一定的钱数作为赌注，同时说明自己要的东西是哪一个，若是射中则获得那物品，若是没有射中或射中其他，那么上交的钱便归店家所有。
比起三和堂的八卦盘，宋记衣裳铺和齐家酒肆就显得简单的多了。
宋记衣裳铺是以骰子为赌注，猜中数字者则可以免费获得一件衣裳；而齐家酒肆则是用签筒抽签的方式，签子分成七折、五折、免费和很多空签。
不论哪一种关扑，都是十分考验运气的。
王弗之前一直在闺中，未曾见过这些，看见这店铺前的活动时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苏轼还是第一次看见平日里知书达理的王弗露出这么渴望的神情，便付了钱看着她猜骰子。
在宋记衣裳铺连猜了三次，一次都没能猜中，王弗不禁有些灰心了。
“没事，大嫂，我看那些摆出来的衣服都不太适合你，你要是想要买衣服，可以让大哥给你买。”苏轸这么说着，史凌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。
王弗微微摇摇头，其实她根本不在意上面的衣服，只是想要赢一把而已。
“不如我们去前面三和堂试试吧。”史凌汐看出王弗的心思，便开口提议道。
众人应了声，便一起往三和堂走去。
三和堂的徐管事正站在门前，远远地见史凌汐来了便抬手招呼她。
“凌汐，你好像和三和堂的人很熟？”王弗有些疑惑的问了句。
史凌汐挠挠头笑道：“一回生两回熟嘛，上次我来帮娘拿过治疗感冒的特效药。”
苏轸原本不觉得，但听凌汐这么解释这才觉得徐峰对史凌汐的态度未免太过熟稔了些。
她这么想着，突然想到之前她和史凌汐一起来帮娘拿特效药时，徐峰好像本来就是认得史凌汐的。
不等她再想下去，他们已经站在了三和堂的门前。
“今日的转盘有三和堂这月的特效药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。”三和堂的伙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复一遍这句话，这不由让史凌汐想起了在现代十元超市里面的台词，不禁掩嘴一笑。
“凌汐，你在笑什么？”苏辙和苏轸都听见了，不禁有些好奇的出声问她。
“没事，我就是在想这个伙计总说相同的话会不会很无聊？”史凌汐连忙摇摇头，出声解释道。
苏轸和苏辙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一起向前望去。
苏轼已经付好了钱，给了王弗十支飞镖，史凌汐注意到这飞镖是木质的许是怕人在玩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手，想不到这三和堂不仅做药用心，就算是举行活动也都是花了心思的。
这么想着，她心中不禁暗自感叹了句。
眼看着十支飞镖已经射空了五支，还是未能射中王弗指定的药品，她不禁有些着急了。
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王弗吸引之时，史凌汐悄悄往徐峰跟前挪了几步，低声道：“徐管事，拜托帮帮忙，就让我大嫂射中一次吧。”
“这……史姑娘你突然这么说，我也没法帮你啊。”徐峰听史凌汐这么说，脸上写满了为难。
“我知道这个都是有机关的，她不过就是想要天山雪莲而已，我以后可以补给你。”史凌汐这么说着，眼睛瞥向王弗那边，她已经射空了七支了。
“此话当真？”徐峰虽然知道她的答案却还是问了一句。
“当真，当真。”史凌汐应了声，知道他已经答应了，又赶忙悄悄挪回苏辙他们身边。
“耶！”她才刚刚站稳就听见王弗的欢呼声，抬眼望去的时候正看见王弗和苏轼开心的击掌，而转盘上面飞镖已经稳稳地插在了天山雪莲那一栏。
王弗拿到了战利品，一脸的满足，苏轼也在一旁望着她笑。
苏轸则是对着史凌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，逗得史凌汐也是一笑。
不远处有个首饰店，店铺里有帽子、珠翠、首饰、发簪，店前也正在举办关扑的活动。
众人到了首饰店门口，这里人已经散了一波，还有一些不甘心的人还在投掷。这家店铺是直接将首饰、发簪、珠翠摆在不同的位置，隔着一定距离投掷竹环，扔中即可免费拿走。不过竹环是要花钱买的，一个竹环一百文。
史凌汐到了跟前才明白，为什么很多人投了几次就走掉了，一个竹环一百文，换做现代来说也相当于一两百块钱了啊。
黑，真黑。
就在史凌汐径自感叹的时候，苏轼和苏辙已经走到了前面。
她一头雾水的抬眼望去，听到苏轸在一旁说：“刚才是大嫂在玩，现在轮到大哥和子由一显身手了。”
“……”史凌汐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便听见店主惊讶的赞叹声：“两位公子好生厉害，竟然一下子就套中了。”
呃，要说运气还是实力呢。
苏辙拿着珠翠点缀的发簪走到史凌汐的面前微笑着放在她掌中，淡淡道：“凌汐，这个送给你。”
“送我？”史凌汐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他，却见他有些别扭的干咳了一声低声反问她：“不然我为什么要去套环？”
史凌汐一愣，难不成他是为了送给她簪子所以才去玩这个游戏的？
而另一边苏轼也将套中的镯子给王弗戴上了，王弗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笑容灿烂：“谢谢夫君，我很开心。”
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苏轸故作不悦道：“你们够了，我也是个姑娘家，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？”
苏轼一向都宠爱苏轸，听她这么一说瞬时便望向她笑道：“是我们的错，你要买什么尽管开口，大哥买给你便是。”
“是啊，二姐，你想要什么首饰，我和大哥都可以给你买。”苏辙也在一旁附和道。
“够了，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认真？看不出我是在开玩笑吗？”苏轸被他们突然认真的态度逗得一笑，“能看见你们夫妻恩爱，我高兴都来不及呢。
苏轼和苏辙的表哥文同在苏府住了半月有余才启程回大邑去了。
算起来张方平现在驻守成都, 正是文同的上级。
眉山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, 冬天已经悄然而至。
十一月的冬至节俗称‘冬节’、‘大冬’，在北宋时期是和中秋节、春节并称为一年中的三大节日之一，上至皇室下至百姓都对冬至非常重视，朝廷还会专门放假七日, 不少店铺都不开门做生意，故而也有‘冬至大于年’这一说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中曾经这样记载过汴京的冬至：“十一月冬至，京师（汴京）最重此节，虽至贫者，一年之间，积累假借, 至此日更易新衣，备办饮食, 享祀先祖，官放关扑（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）, 庆贺往来, 一如年节。”
苏轼和苏辙从书院得了假已经回了府上，一时间苏府又重新热闹了起来。
不久之前苏洵收到了义王赵桀的信笺，此时此刻正在大厅之中和苏轼、苏辙交谈关于来年春天赴京一事。
史凌汐则是正站在走廊上望着院中的落雪发呆, 院子里兰珠和兰芝还有别的仆从们正忙着清扫落雪，原本用作休憩的亭子如今也已经被冷落, 孤零零的立在那里。
时间过得真快, 置身其中的时候还不觉得, 蓦然回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, 竟然已经从夏天走到了冬天。
这一个多月以来，每当空闲的时候她都会练习书法，王弗和苏轸也在一旁帮助她。起初她还觉得下笔都难，可如今也已经算是写的有模有样了。
“凌汐！”苏轸和王弗从正厅出来，看见史凌汐正站在走廊发愣，便冲到她身边笑道：“爹娘让我们上街去看看。”
王弗眼中闪着光芒，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去外面看看的。
她上次上街还是文同来苏府，他们出去买桂花酒的时候呢。
“等等我们，一起去吧。”不等史凌汐回答，身后又响起了苏轼和苏辙的声音。
之前他们两兄弟忙着读书，每每回家都已是深夜，平日里鲜少和他们见面，如今可算是有时间待在一起聊聊家常了。
******
五人一起上了街，眉山城的街道比起往常人少了些，可不少店铺还是开着的。
特别是衣裳店、首饰店和脂粉铺，在这几日正是赚钱的好时候，商家自然没道理放着钱不赚关门歇业的道理。
空中还飘着细小的雪花，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街道上行人的好心情。
史凌汐看了看从身旁路过的行人，似乎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明显的笑意。
忙碌久了，一个小长假自然是会开心的。
她这么想着，不由的勾了勾嘴角。
不远处是宋记衣裳铺，往前不远处是三和堂，三和堂再远处便是齐家酒肆。
这几家店都还开着，而门前也都聚集了不少人。
三和堂的门口摆着一个可以旋转的大圆盘，走近才看见圆盘上画着六十四卦，每一卦上头都贴了一个图形，正是和之相匹配的物品。
这八卦盘便是只有在节日时特许的关扑游戏之一，手持飞镖投掷，若射中八卦盘中的物品便可以用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去购买这物品。
不过商家都是要盈利的，所以在投掷之前必须交一定的钱数作为赌注，同时说明自己要的东西是哪一个，若是射中则获得那物品，若是没有射中或射中其他，那么上交的钱便归店家所有。
比起三和堂的八卦盘，宋记衣裳铺和齐家酒肆就显得简单的多了。
宋记衣裳铺是以骰子为赌注，猜中数字者则可以免费获得一件衣裳；而齐家酒肆则是用签筒抽签的方式，签子分成七折、五折、免费和很多空签。
不论哪一种关扑，都是十分考验运气的。
王弗之前一直在闺中，未曾见过这些，看见这店铺前的活动时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苏轼还是第一次看见平日里知书达理的王弗露出这么渴望的神情，便付了钱看着她猜骰子。
在宋记衣裳铺连猜了三次，一次都没能猜中，王弗不禁有些灰心了。
“没事，大嫂，我看那些摆出来的衣服都不太适合你，你要是想要买衣服，可以让大哥给你买。”苏轸这么说着，史凌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。
王弗微微摇摇头，其实她根本不在意上面的衣服，只是想要赢一把而已。
“不如我们去前面三和堂试试吧。”史凌汐看出王弗的心思，便开口提议道。
众人应了声，便一起往三和堂走去。
三和堂的徐管事正站在门前，远远地见史凌汐来了便抬手招呼她。
“凌汐，你好像和三和堂的人很熟？”王弗有些疑惑的问了句。
史凌汐挠挠头笑道：“一回生两回熟嘛，上次我来帮娘拿过治疗感冒的特效药。”
苏轸原本不觉得，但听凌汐这么解释这才觉得徐峰对史凌汐的态度未免太过熟稔了些。
她这么想着，突然想到之前她和史凌汐一起来帮娘拿特效药时，徐峰好像本来就是认得史凌汐的。
不等她再想下去，他们已经站在了三和堂的门前。
“今日的转盘有三和堂这月的特效药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。”三和堂的伙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复一遍这句话，这不由让史凌汐想起了在现代十元超市里面的台词，不禁掩嘴一笑。
“凌汐，你在笑什么？”苏辙和苏轸都听见了，不禁有些好奇的出声问她。
“没事，我就是在想这个伙计总说相同的话会不会很无聊？”史凌汐连忙摇摇头，出声解释道。
苏轸和苏辙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一起向前望去。
苏轼已经付好了钱，给了王弗十支飞镖，史凌汐注意到这飞镖是木质的许是怕人在玩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手，想不到这三和堂不仅做药用心，就算是举行活动也都是花了心思的。
这么想着，她心中不禁暗自感叹了句。
眼看着十支飞镖已经射空了五支，还是未能射中王弗指定的药品，她不禁有些着急了。
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王弗吸引之时，史凌汐悄悄往徐峰跟前挪了几步，低声道：“徐管事，拜托帮帮忙，就让我大嫂射中一次吧。”
“这……史姑娘你突然这么说，我也没法帮你啊。”徐峰听史凌汐这么说，脸上写满了为难。
“我知道这个都是有机关的，她不过就是想要天山雪莲而已，我以后可以补给你。”史凌汐这么说着，眼睛瞥向王弗那边，她已经射空了七支了。
“此话当真？”徐峰虽然知道她的答案却还是问了一句。
“当真，当真。”史凌汐应了声，知道他已经答应了，又赶忙悄悄挪回苏辙他们身边。
“耶！”她才刚刚站稳就听见王弗的欢呼声，抬眼望去的时候正看见王弗和苏轼开心的击掌，而转盘上面飞镖已经稳稳地插在了天山雪莲那一栏。
王弗拿到了战利品，一脸的满足，苏轼也在一旁望着她笑。
苏轸则是对着史凌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，逗得史凌汐也是一笑。
不远处有个首饰店，店铺里有帽子、珠翠、首饰、发簪，店前也正在举办关扑的活动。
众人到了首饰店门口，这里人已经散了一波，还有一些不甘心的人还在投掷。这家店铺是直接将首饰、发簪、珠翠摆在不同的位置，隔着一定距离投掷竹环，扔中即可免费拿走。不过竹环是要花钱买的，一个竹环一百文。
史凌汐到了跟前才明白，为什么很多人投了几次就走掉了，一个竹环一百文，换做现代来说也相当于一两百块钱了啊。
黑，真黑。
就在史凌汐径自感叹的时候，苏轼和苏辙已经走到了前面。
她一头雾水的抬眼望去，听到苏轸在一旁说：“刚才是大嫂在玩，现在轮到大哥和子由一显身手了。”
“……”史凌汐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便听见店主惊讶的赞叹声：“两位公子好生厉害，竟然一下子就套中了。”
呃，要说运气还是实力呢。
苏辙拿着珠翠点缀的发簪走到史凌汐的面前微笑着放在她掌中，淡淡道：“凌汐，这个送给你。”
“送我？”史凌汐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他，却见他有些别扭的干咳了一声低声反问她：“不然我为什么要去套环？”
史凌汐一愣，难不成他是为了送给她簪子所以才去玩这个游戏的？
而另一边苏轼也将套中的镯子给王弗戴上了，王弗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笑容灿烂：“谢谢夫君，我很开心。”
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苏轸故作不悦道：“你们够了，我也是个姑娘家，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？”
苏轼一向都宠爱苏轸，听她这么一说瞬时便望向她笑道：“是我们的错，你要买什么尽管开口，大哥买给你便是。”
“是啊，二姐，你想要什么首饰，我和大哥都可以给你买。”苏辙也在一旁附和道。
“够了，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认真？看不出我是在开玩笑吗？”苏轸被他们突然认真的态度逗得一笑，“能看见你们夫妻恩爱，我高兴都来不及呢。